第61章 《我在大明當邪神》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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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我在大明當邪神》3
【都說女人與小孩陰氣最重, 我雖然是鬼，卻也不知道什麽是陰氣。
我能感受到的怨恨，倒是男女都有。
只是因為女人和小孩被欺負的更多, 所以經常被女人和小孩吸引，或者是年幼的小女孩。
就比如這一次, 我聽到的是小女孩的哭聲。
她說：“好痛, 好痛。”
我飄到了一個黑瓦白墻的漂亮院子，聽到裏面好多好多小女孩的呼痛聲, 感覺有點奇怪。
這院子看起來很豪華，江南風情的造景, 小橋流水的風情, 來來往往的仆人都衣著華麗, 應該是個有錢人的院子，怎麽家裏的小孩還過得不好呢？】
明清時期，揚州的富商們齊齊變了臉色。
黑瓦白墻的漂亮院子，許多小女孩，許多哭聲和喊痛聲，還明示了江南和仆人都衣著奢侈，這個描述, 怎麽這麽耳熟？
【很快，我就知道了原因。
我知道了這個院子不是個什麽好地方，我聽到了管教所有小女孩的老媽媽背後稱呼她們為“揚州瘦馬”。
我還看到老媽媽跟人牙子買新的女童, 買來後給她們從小纏足, 教授琴棋書畫，一邊又在聯系富商, 準備把培訓好的“揚州瘦馬”賣給富商做妾。
我飄到了哭聲最大的柴房裏，看到了一位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小女孩。
小女孩看到我, 並不害怕，小聲問我：“姐姐，你是不是鬼差，我是不是要死了你來接我下地府？”
我說：“我不是，我就是普通的女鬼。”
小女孩似懂非懂。
我見她看起來還不滿十歲的年紀，非常憐惜，去廚房偷了饅頭帶給她。
小女孩很好哄，吃完饅頭就開始覺得我是個好鬼。
我問她為什麽哭，為什麽絕望。
小女孩說：“爹娘把我賣了，不要我了，我明明天天幹活照顧弟弟，爹娘還是為了一貫錢就把我賣了。”
小女孩哭：“人牙子帶我來到揚州，說讓我過上好日子，結果我一來就看到媽媽把想逃跑的姐姐打斷腿賣到青樓，我就知道又被騙了。”
小女孩哭到嗓子沙啞，抽抽噎噎地說：“纏足太痛了，纏足之後腳還疼著媽媽就讓我學跳舞……我摔倒了，媽媽說我不成器，以後只能賣到青樓裏……我不想去青樓，我知道去青樓是要做妓/女，我知道被賣去青樓的姐姐沒有一個能活下來……”
我沈默了。
揚州瘦馬不是馬，是根據揚州富商們的喜好定制的“玩物”。
好一點的是做妾、做府上的樂伎、戲子，壞一點的就是賣去青樓做妓，甚至是連妓都不如的暗娼。
對於還不滿十歲的小女孩而言，被安排做妓的命運無疑是十分絕望的。】
劉徹目瞪口呆。
大漢歷經漢高祖漢高後的休養生息、歷經文景之治的韜光養晦，終於有了“牛馬盛世”。
這個“牛馬盛世”的意思非常樸素，就是牛馬增多了。百姓有了足夠的耕牛耕種，軍中有了足夠的戰馬培養騎兵去反擊匈奴。
但是劉徹依然想要更多戰馬，還想要大宛的汗血寶馬，想要讓大漢的良馬又多又好。
剛開始聽到“揚州瘦馬”這個大漢沒有的詞匯，劉徹還嫌棄，瘦馬一聽既不適合負重運輸糧草也不適合長途奔襲，誰會喜歡這樣的戰馬。
再聽到後面，劉徹表情都木了。
“富裕的院子給女孩子纏足，他們是嫌棄勞動力太多了嗎？”
非常渴望新增人口的劉徹恨不得隔空去搶人。
種地養牛不僅僅需要男人，也需要女人的！
.
武周朝，武曌的心情也沒好到哪裏去，非常厭惡。
僅僅因為部分富商的愛好，就如此折磨女子，這樣的富商和助紂為虐的人牙子、老鴇，比奴隸販子還可恨！
太平公主身為女子，還是已經有了兒女的母親，聽到那小女孩的悲慘命運忍不住想到自己女兒。
只要一想到自己女兒也遭受這樣的命運，整個人都難受起來：“這麽小小年紀被賣也就罷了，遇到好的主子也能有條活路。怎麽又是纏足又是賣身，這些人怎麽如此惡毒！”
“這纏足，武周朝絕對不許有！”武曌嚴厲下令。
那大明朝她管不著，但是在她能管得住的武周，無論如何都不允許有這種事！
【小女孩的腳經過纏足和跳舞，還沒恢覆，反而潰爛的越來越嚴重，我想帶她逃走也做不到。
院子裏的媽媽也不給她請大夫治療，我想去找大夫，小女孩拒絕了。
她說：“也許清清白白死在柴房也好，總比我未來死在青樓裏好。”
我再次沈默。
就算我能幫她帶來大夫，我能幫她過上好日子嗎？我能讓她逃走、不去青樓、也不在這個吃人的院子裏嗎？
大明有什麽地方女孩不需要纏足？大明有什麽地方女孩能過得好？
大明連公主都短命，皇妃還需要殉葬，千金小姐要割肉侍親，民間女子要纏足還要繼續織布幹活，死後的女性還可能被賣了屍骨配冥婚、可能被當做旱災元兇挖出來打旱魃！
我改變不了大明，也救不了小女孩。】
“胡說八道！都是胡說！”朱元璋暴怒，“大明哪裏有這些亂七八糟的！”
皇子們、大臣們，齊齊沈默了。
太子朱標去世時，已經殉葬了大量宮女後妃，依照陛下的風格，自己離世時明顯也要帶走一大批後妃。
割肉侍親並不是大明開始，從唐末就有少數例子，宋朝時期變得普遍，想必大明“繼承”下來也不奇怪。
纏足也是始自宋朝，元明都“繼承傳統”，洪武年間纏足女已經非常普遍，此時的命婦都要纏足，反而是不纏足的馬皇後顯得“格格不入”。
還有冥婚，那就更早就開始有，每逢亂世，甚至有人發“死人財”，專門挖屍骨賣去給人配冥婚。
至於這打旱魃，還真是明朝“特產”。
正統年間的人士比較懂。
山東大理寺右丞張驥正在給朝廷上書，介紹北方很普遍的“打旱魃”。
打旱魃分為兩種。
一種是澆旱母——某位孕婦被指認為“旱母”，就要慘遭冷水澆，哪怕她剛剛生產完，新生兒也會一起被指認是“旱魃”。還有一種是挖墳，墳墓裏的屍骨如果沒有完全腐爛，就是“旱魃”。
張驥認為此乃惡習，建議朝廷下令整改，事實上朝廷也有下令，但是沒有用。
明代不少文人都有記錄，也有上書勸諫朝廷幹預，但是到了地方很難改變。
而且究其根源，真正的原因是對女性的壓迫，自上而下對女性的打壓，讓明朝擁有各個封建朝代以來最嚴重的男女性別差，也註定這個惡習一直會持續到明朝滅亡。
【小女孩問我：“姐姐，男人們為什麽喜歡小腳？”
我是女鬼，不是男鬼，這個問題我也無法回答。
小女孩又問我：“姐姐，男人喜歡小腳為什麽不把自己變成小腳，非要讓別人變呢？”
這個問題很好，我覺得很有道理。
晉人喜歡名士風流，就自己嗑寒食散，自己裸/奔；
唐人喜歡將軍肚，就自己吃的大肚滾滾，強壯雄厚；
宋人喜歡弱質書生，就敷粉戴花，膚白貌美，精致風流。
既然如此，明人為什麽喜歡小腳就要為難女孩子？自己纏足不好嗎？
我覺得，可能是他們還沒有弄清楚自己的喜好，需要別人幫忙點醒。
作為一個熱心助人的女鬼，我決定親自去幫助他們發掘真愛。】
喜好小腳在大明的男人中，受眾非常普遍。
而剛經歷過僵屍的恐嚇，這群男人集體被嚇到了：“這女鬼又要做什麽！”
你不要過來啊！
.
宋人對天幕的解說非常不滿：“什麽弱質書生，我們書生也是文士風流，能吟詩作對，也懂兵書醫書，哪裏弱了！”
唐人對其他幾個朝代表示平等的嫌棄：“什麽名士風流，各個是病秧子。宋朝男人竟然只顧著敷粉戴花，難怪不能打。還有喜歡小腳的明人，這什麽毛病，都纏小腳去了怎麽騎馬怎麽幹活？明朝不會跟宋朝一樣弱的總在挨打吧？”
晉人覺得受到了汙辱：“誰說我們服用了寒食散就一定要裸/奔的，都怪那劉伶敗壞我們名聲！”
明人也憤憤不平：“唐人喜歡豐滿，貴婦閨秀不也是把自己吃得圓潤白胖，還用臂釧把自己胳膊上勒出肉感來！宋人喜歡柔弱淑女，不也是把公主千金都養的很文弱，宋女也纏足！憑什麽只說我們大明的男人！”
每個朝代的男人都很有話說。
事關自己名聲，大家吵吵鬧鬧，各自辯論出了各朝的“特色”。
【江南這一片，最出名的熱愛小腳的人士，屬於當地知府。
甚至不需要我去特意打聽，只看看知府籌辦賽足會的熱情、和每年都在賽足會上挑選美妾的積極，還頻頻寫詩甚至寫書讚美小腳，我就知道知府大人對小腳多麽狂熱。
所以，我首先選擇去了知府大人的府上，去幫助知府大人了解自己真正的熱愛。
但是很遺憾，知府大人身體被酒色掏空，見到我的一剎那竟然嚇死了。
我也很無奈啊，我只是來熱心助人的，怎麽無緣無故又背負了命債？
普通男人也不至於見到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鬼就被嚇死！】
“賽足會”也是明朝特色，一直延續到清朝。
清朝鼎盛時期，不僅有針對良家女的賽足會，也有了針對青樓女子的“花國選舉”。不過“花國選舉”不僅僅看小腳，也看才藝。
但是清朝統治者始終不允許滿族女子纏足，在旗的漢女為了選秀也不會纏足。
而且明末清初時期，女性民間習武者反清覆明。清末遭遇國難後，又湧現了一大批的女性農民起義軍，女性開始覺醒。太平天國時期，還產生了不少女將軍、女狀元、女兵等等，女性自己也開始渴望力量和戰鬥。
這也讓清朝的“賽足會”相比明朝，數量少一些。
但是在鼎盛時期，同樣非常頻繁，喜好者眾多。
揚州鹽商們聚在一起，指天罵地罵女鬼：“你還柔弱女鬼，你哪裏手無縛雞之力了！”
“你哪裏是熱心助人，明明是禍害！”
最後甚至說出“果然女人就是禍害”這樣的話語來。
愧疚是不可能愧疚的，反省也是不可能反省的，又不是他們給揚州瘦馬纏的足，即使是，也絲毫不會在意。
不痛到自己身上，就不會知道什麽才是痛。
【知府大人死了，我的任務沒完成，有些苦惱，只能飄回去給小女孩道歉。
更讓我苦惱的，是當地官員和捕快十分不負責，竟然把知府大人的幾位美妾定為殺人犯。
美妾們努力解釋她們都是纏足女，走不了多遠路也沒有那力氣，當晚根本沒見過知府大人。但是捕快們就是不聽，把幾位出身貧寒的纏足美妾全給抓入大牢。
我從小女孩那裏聽到消息後，連夜飄到大牢想要去救人。
但是已經遲了。
幾位美妾不堪酷刑折磨，屈打成招後又被獄卒輕薄，忍無可忍，選擇在監獄用裹足布上吊而死。
這一條條裹足布，裹住了她們的自由，也裹走了她們的生命。
她們從小經歷了纏足的痛苦，長大參加了賽足會，以為被知府大人選上納妾後可以飛上枝頭改變命運，沒想到最後卻被這改變命運的裹足布終結了生命。
我看著獄卒們在她們死後還在議論她們的小腳，看著他們輕浮的拖著她們的小腳把她們的屍體扔到亂葬崗，看著捕快們死了還不放過纏足女，把她們的死定義為“畏罪自殺”。
我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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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女人與小孩陰氣最重, 我雖然是鬼，卻也不知道什麽是陰氣。
我能感受到的怨恨，倒是男女都有。
只是因為女人和小孩被欺負的更多, 所以經常被女人和小孩吸引，或者是年幼的小女孩。
就比如這一次, 我聽到的是小女孩的哭聲。
她說：“好痛, 好痛。”
我飄到了一個黑瓦白墻的漂亮院子，聽到裏面好多好多小女孩的呼痛聲, 感覺有點奇怪。
這院子看起來很豪華，江南風情的造景, 小橋流水的風情, 來來往往的仆人都衣著華麗, 應該是個有錢人的院子，怎麽家裏的小孩還過得不好呢？】
明清時期，揚州的富商們齊齊變了臉色。
黑瓦白墻的漂亮院子，許多小女孩，許多哭聲和喊痛聲，還明示了江南和仆人都衣著奢侈，這個描述, 怎麽這麽耳熟？
【很快，我就知道了原因。
我知道了這個院子不是個什麽好地方，我聽到了管教所有小女孩的老媽媽背後稱呼她們為“揚州瘦馬”。
我還看到老媽媽跟人牙子買新的女童, 買來後給她們從小纏足, 教授琴棋書畫，一邊又在聯系富商, 準備把培訓好的“揚州瘦馬”賣給富商做妾。
我飄到了哭聲最大的柴房裏，看到了一位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小女孩。
小女孩看到我, 並不害怕，小聲問我：“姐姐，你是不是鬼差，我是不是要死了你來接我下地府？”
我說：“我不是，我就是普通的女鬼。”
小女孩似懂非懂。
我見她看起來還不滿十歲的年紀，非常憐惜，去廚房偷了饅頭帶給她。
小女孩很好哄，吃完饅頭就開始覺得我是個好鬼。
我問她為什麽哭，為什麽絕望。
小女孩說：“爹娘把我賣了，不要我了，我明明天天幹活照顧弟弟，爹娘還是為了一貫錢就把我賣了。”
小女孩哭：“人牙子帶我來到揚州，說讓我過上好日子，結果我一來就看到媽媽把想逃跑的姐姐打斷腿賣到青樓，我就知道又被騙了。”
小女孩哭到嗓子沙啞，抽抽噎噎地說：“纏足太痛了，纏足之後腳還疼著媽媽就讓我學跳舞……我摔倒了，媽媽說我不成器，以後只能賣到青樓裏……我不想去青樓，我知道去青樓是要做妓/女，我知道被賣去青樓的姐姐沒有一個能活下來……”
我沈默了。
揚州瘦馬不是馬，是根據揚州富商們的喜好定制的“玩物”。
好一點的是做妾、做府上的樂伎、戲子，壞一點的就是賣去青樓做妓，甚至是連妓都不如的暗娼。
對於還不滿十歲的小女孩而言，被安排做妓的命運無疑是十分絕望的。】
劉徹目瞪口呆。
大漢歷經漢高祖漢高後的休養生息、歷經文景之治的韜光養晦，終於有了“牛馬盛世”。
這個“牛馬盛世”的意思非常樸素，就是牛馬增多了。百姓有了足夠的耕牛耕種，軍中有了足夠的戰馬培養騎兵去反擊匈奴。
但是劉徹依然想要更多戰馬，還想要大宛的汗血寶馬，想要讓大漢的良馬又多又好。
剛開始聽到“揚州瘦馬”這個大漢沒有的詞匯，劉徹還嫌棄，瘦馬一聽既不適合負重運輸糧草也不適合長途奔襲，誰會喜歡這樣的戰馬。
再聽到後面，劉徹表情都木了。
“富裕的院子給女孩子纏足，他們是嫌棄勞動力太多了嗎？”
非常渴望新增人口的劉徹恨不得隔空去搶人。
種地養牛不僅僅需要男人，也需要女人的！
.
武周朝，武曌的心情也沒好到哪裏去，非常厭惡。
僅僅因為部分富商的愛好，就如此折磨女子，這樣的富商和助紂為虐的人牙子、老鴇，比奴隸販子還可恨！
太平公主身為女子，還是已經有了兒女的母親，聽到那小女孩的悲慘命運忍不住想到自己女兒。
只要一想到自己女兒也遭受這樣的命運，整個人都難受起來：“這麽小小年紀被賣也就罷了，遇到好的主子也能有條活路。怎麽又是纏足又是賣身，這些人怎麽如此惡毒！”
“這纏足，武周朝絕對不許有！”武曌嚴厲下令。
那大明朝她管不著，但是在她能管得住的武周，無論如何都不允許有這種事！
【小女孩的腳經過纏足和跳舞，還沒恢覆，反而潰爛的越來越嚴重，我想帶她逃走也做不到。
院子裏的媽媽也不給她請大夫治療，我想去找大夫，小女孩拒絕了。
她說：“也許清清白白死在柴房也好，總比我未來死在青樓裏好。”
我再次沈默。
就算我能幫她帶來大夫，我能幫她過上好日子嗎？我能讓她逃走、不去青樓、也不在這個吃人的院子裏嗎？
大明有什麽地方女孩不需要纏足？大明有什麽地方女孩能過得好？
大明連公主都短命，皇妃還需要殉葬，千金小姐要割肉侍親，民間女子要纏足還要繼續織布幹活，死後的女性還可能被賣了屍骨配冥婚、可能被當做旱災元兇挖出來打旱魃！
我改變不了大明，也救不了小女孩。】
“胡說八道！都是胡說！”朱元璋暴怒，“大明哪裏有這些亂七八糟的！”
皇子們、大臣們，齊齊沈默了。
太子朱標去世時，已經殉葬了大量宮女後妃，依照陛下的風格，自己離世時明顯也要帶走一大批後妃。
割肉侍親並不是大明開始，從唐末就有少數例子，宋朝時期變得普遍，想必大明“繼承”下來也不奇怪。
纏足也是始自宋朝，元明都“繼承傳統”，洪武年間纏足女已經非常普遍，此時的命婦都要纏足，反而是不纏足的馬皇後顯得“格格不入”。
還有冥婚，那就更早就開始有，每逢亂世，甚至有人發“死人財”，專門挖屍骨賣去給人配冥婚。
至於這打旱魃，還真是明朝“特產”。
正統年間的人士比較懂。
山東大理寺右丞張驥正在給朝廷上書，介紹北方很普遍的“打旱魃”。
打旱魃分為兩種。
一種是澆旱母——某位孕婦被指認為“旱母”，就要慘遭冷水澆，哪怕她剛剛生產完，新生兒也會一起被指認是“旱魃”。還有一種是挖墳，墳墓裏的屍骨如果沒有完全腐爛，就是“旱魃”。
張驥認為此乃惡習，建議朝廷下令整改，事實上朝廷也有下令，但是沒有用。
明代不少文人都有記錄，也有上書勸諫朝廷幹預，但是到了地方很難改變。
而且究其根源，真正的原因是對女性的壓迫，自上而下對女性的打壓，讓明朝擁有各個封建朝代以來最嚴重的男女性別差，也註定這個惡習一直會持續到明朝滅亡。
【小女孩問我：“姐姐，男人們為什麽喜歡小腳？”
我是女鬼，不是男鬼，這個問題我也無法回答。
小女孩又問我：“姐姐，男人喜歡小腳為什麽不把自己變成小腳，非要讓別人變呢？”
這個問題很好，我覺得很有道理。
晉人喜歡名士風流，就自己嗑寒食散，自己裸/奔；
唐人喜歡將軍肚，就自己吃的大肚滾滾，強壯雄厚；
宋人喜歡弱質書生，就敷粉戴花，膚白貌美，精致風流。
既然如此，明人為什麽喜歡小腳就要為難女孩子？自己纏足不好嗎？
我覺得，可能是他們還沒有弄清楚自己的喜好，需要別人幫忙點醒。
作為一個熱心助人的女鬼，我決定親自去幫助他們發掘真愛。】
喜好小腳在大明的男人中，受眾非常普遍。
而剛經歷過僵屍的恐嚇，這群男人集體被嚇到了：“這女鬼又要做什麽！”
你不要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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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人對天幕的解說非常不滿：“什麽弱質書生，我們書生也是文士風流，能吟詩作對，也懂兵書醫書，哪裏弱了！”
唐人對其他幾個朝代表示平等的嫌棄：“什麽名士風流，各個是病秧子。宋朝男人竟然只顧著敷粉戴花，難怪不能打。還有喜歡小腳的明人，這什麽毛病，都纏小腳去了怎麽騎馬怎麽幹活？明朝不會跟宋朝一樣弱的總在挨打吧？”
晉人覺得受到了汙辱：“誰說我們服用了寒食散就一定要裸/奔的，都怪那劉伶敗壞我們名聲！”
明人也憤憤不平：“唐人喜歡豐滿，貴婦閨秀不也是把自己吃得圓潤白胖，還用臂釧把自己胳膊上勒出肉感來！宋人喜歡柔弱淑女，不也是把公主千金都養的很文弱，宋女也纏足！憑什麽只說我們大明的男人！”
每個朝代的男人都很有話說。
事關自己名聲，大家吵吵鬧鬧，各自辯論出了各朝的“特色”。
【江南這一片，最出名的熱愛小腳的人士，屬於當地知府。
甚至不需要我去特意打聽，只看看知府籌辦賽足會的熱情、和每年都在賽足會上挑選美妾的積極，還頻頻寫詩甚至寫書讚美小腳，我就知道知府大人對小腳多麽狂熱。
所以，我首先選擇去了知府大人的府上，去幫助知府大人了解自己真正的熱愛。
但是很遺憾，知府大人身體被酒色掏空，見到我的一剎那竟然嚇死了。
我也很無奈啊，我只是來熱心助人的，怎麽無緣無故又背負了命債？
普通男人也不至於見到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鬼就被嚇死！】
“賽足會”也是明朝特色，一直延續到清朝。
清朝鼎盛時期，不僅有針對良家女的賽足會，也有了針對青樓女子的“花國選舉”。不過“花國選舉”不僅僅看小腳，也看才藝。
但是清朝統治者始終不允許滿族女子纏足，在旗的漢女為了選秀也不會纏足。
而且明末清初時期，女性民間習武者反清覆明。清末遭遇國難後，又湧現了一大批的女性農民起義軍，女性開始覺醒。太平天國時期，還產生了不少女將軍、女狀元、女兵等等，女性自己也開始渴望力量和戰鬥。
這也讓清朝的“賽足會”相比明朝，數量少一些。
但是在鼎盛時期，同樣非常頻繁，喜好者眾多。
揚州鹽商們聚在一起，指天罵地罵女鬼：“你還柔弱女鬼，你哪裏手無縛雞之力了！”
“你哪裏是熱心助人，明明是禍害！”
最後甚至說出“果然女人就是禍害”這樣的話語來。
愧疚是不可能愧疚的，反省也是不可能反省的，又不是他們給揚州瘦馬纏的足，即使是，也絲毫不會在意。
不痛到自己身上，就不會知道什麽才是痛。
【知府大人死了，我的任務沒完成，有些苦惱，只能飄回去給小女孩道歉。
更讓我苦惱的，是當地官員和捕快十分不負責，竟然把知府大人的幾位美妾定為殺人犯。
美妾們努力解釋她們都是纏足女，走不了多遠路也沒有那力氣，當晚根本沒見過知府大人。但是捕快們就是不聽，把幾位出身貧寒的纏足美妾全給抓入大牢。
我從小女孩那裏聽到消息後，連夜飄到大牢想要去救人。
但是已經遲了。
幾位美妾不堪酷刑折磨，屈打成招後又被獄卒輕薄，忍無可忍，選擇在監獄用裹足布上吊而死。
這一條條裹足布，裹住了她們的自由，也裹走了她們的生命。
她們從小經歷了纏足的痛苦，長大參加了賽足會，以為被知府大人選上納妾後可以飛上枝頭改變命運，沒想到最後卻被這改變命運的裹足布終結了生命。
我看著獄卒們在她們死後還在議論她們的小腳，看著他們輕浮的拖著她們的小腳把她們的屍體扔到亂葬崗，看著捕快們死了還不放過纏足女，把她們的死定義為“畏罪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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